娱乐脱口秀 | 《热烈》熟招有真情

今年的暑期档里,我觉得大鹏的第四部导演作品《热烈》才是真正的“异数”,它通篇都是“算计”,处处都在“讨好”观众,争取可能获得最大面积的共鸣。《封神》本质上知识分子趣味的电影,它最终要让引领社交平台审美趣味的这群人告诉观众,上古时代的神话IP从未远走,片中最骇人听闻的“弑父”会轮播上演;《长安三万里》一方面要让孩童感受传统文化的美感作为票房生生不息的基本盘,境界拔高的那一部分则是由现实生活中壮志未酬的中年人拱起来的;而《八角笼中》和《消失的她》,它们抓住了最硬通货的流量密码:如何看待贫穷与如何看待女人。相比之下,《热烈》在任何方面都是隔靴搔痒,浅尝辄止的。甚至我觉得它对于深刻有明显的抵触情绪。但,这未必就是错的。

看完《热烈》,你聊什么呢?街舞?梦想?实在乏善可陈。这恰恰是《热烈》这部电影诡异的地方,你已经抱着非常有限的预期,对释放出来的口碑半信半疑地走进电影院,结果不可思议地陷入故事情节并且在最后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般,一层浪接着一层浪的视听高潮时,观众实际上回归到商业类型片最欢喜的沟通对象:感官与情绪的“动物”,极易被影响,也极易获得共鸣,哪怕我们对街舞一窍不通,现实生活中也没有一种体育项目让我们用青春和命来搏。但是,幸福的是我们完全能够理解,小人物逆袭,无名之辈放大招的戏剧桥段。这就是导演大鹏最狡黠的地方,他何止是降低了理解门槛,简直是把门槛砍掉,让最大多数的观众长驱而入进入丁雷(黄渤 饰)和陈烁(王一博 饰)的师徒故事里接受套路挑逗,几乎就像膝跳反应,次次命中。

正如丁雷所吐槽的,陈烁的家庭简直是集苦情戏的大成者,父亲癌症早逝、母亲含辛茹苦洗尽铅华,素手持家,小舅怀才不遇,疯癫半世,最让人心生怜惜的是,王一博这样的大帅哥居然要套进奥特曼、垃圾桶的行头里为300元不等的演出费卖力气,而这个帅哥还从不怨天尤人,他越是木讷越是隐忍,同情就会一路向上跑分,帅哥越苦,天地动容。

喜剧导演出身的大鹏对于苦情戏是有PTSD本能的,他哪怕只是密集地通过一些喜剧电影的二流小招,就足以让观众的情绪获得跳跃感。毋庸置疑,“又哭又笑”几乎是疫情前贺岁档大片的最实在口碑。大鹏也不排斥密集地使用时代金曲来拉观众入档口,只要响起来就能让观众颅内合唱,烂熟的套路还复用,连我都觉得也太真诚了吧。有一条“隐线”是很有创意的,那就是用《甄嬛传》作为丁雷角色行动逻辑的背书,四两拨千斤,从选择替身到一朝还愿,都很有意思,当嬛嬛的台词、画面出现时,相信也是弹无虚发的笑果,这也说明大鹏是在不遗余力地针对国民级趣味挠痒痒。

《热烈》绝对不能算完美,只不过它的出现刚好赶上很多很多人身心俱疲的2023年,它要达到的目的只不过是一杯奶茶、咖啡的作用,感觉到一些活着挺好的爽感即可,大鹏尊重并竭尽所能去让这种爽感没有负担,这让我觉得这个41岁的中年人心里大概还藏着一些关于生活的心事,比如从《保你平安》开始到《热烈》,他都会纪念病故的挚友赵英俊。大鹏的商业片是有一些讨好型人格的,让大家爽是种执念。